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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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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的斗争

书籍名:《性别的历史》    作者:Matt Ridley



这也是个变化无常的性世界。寄生物是每个世代改变基因的诱因,而性好像也需要这种改变的诱因。上一代成功防御寄生物的基因,在下一代就会被淘汰,因为当下一代长大后,寄生物就会进化出攻克上一代防御的办法了。这有点儿像体育竞技比赛,在围棋或足球比赛中,最有效的战术立刻成为对手防堵的重点。每个创新的进攻都很快会遭到对方的防守。

当然,这种情况与军备竞赛也极为相似。美国制造原子弹,俄国就会紧随其后;美国发明导弹,俄国也不甘落后。之后,坦克、直升机、轰炸机、潜水艇,两个国家彼此追逐,却似乎仍然停留在原地。20年前战无不胜的武器,如今已经淘汰。其中一个超级大国越强大,另一个超级大国就会越发努力追赶。只要可以支撑下去,没有一方愿意退出比赛。直到俄国经济衰退,军备竞赛才终止。

军备竞赛的比喻虽然是随意之谈,但也带来一些有趣的启示。理查德·道金斯和约翰·克雷布斯(John  Krebs)把军备竞赛中得出的观点上升到一个原理的层次,叫“生死—晚餐原理”。兔子脱离狐狸的追赶,是为了生存而奔跑,因此快速奔跑成为进化的动机。而狐狸只不过是为一顿晚餐而奔跑。羚羊逃脱猎豹的追赶,原因何在呢?狐狸吃兔子,但也吃其他的动物,而猎豹只吃羚羊。一只活动迟缓的羚羊也许走运遇不到猎豹,但一只猎豹若奔跑速度太慢就会饿死。所以,对猎豹来说,奔跑速度更加生死攸关。就像道金斯和克雷布斯说的那样,专家通常会赢得比赛。

寄生物就是高级别的专家,但是军备竞赛的比喻对他们而言不太可靠。长在猎豹耳朵中的跳蚤和猎豹的关系,被经济学家称为“利益共同体”,如果猎豹死了,跳蚤也会同归于尽。加里·拉森(Gary  Larson)曾经画了一幅漫画:一只跳蚤走在狗背的毛发中,举着一块标牌,上面写着“狗的世界末日快到了”。狗的死亡对跳蚤来说是一个坏消息,即使跳蚤也加速了狗的死亡。

寄生物是否可以通过损害寄主而获利的问题,多年来一直困扰着寄生物学家们。当寄生物初遇新的寄主时(如欧洲的兔子多发黏液瘤病、人类的艾滋病、14世纪欧洲的鼠疫),最初具有很强的杀伤力,随后逐渐减弱。一些疾病依然很致命,而另一些则变得无害。原因很简单,传染性越强的疾病,有抵抗力的寄主越少,也就越容易更换新的寄主。所以在没有抵抗力的物种中流行的传染病,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死寄主,因为他们不用担心找不到新的寄主。而当大多数潜在的寄主已经感染或具有抵抗力时,寄生物难以变换寄主,它们就会小心翼翼,不会轻易毁灭寄主而断了自己的后路。工厂老板也会碰到相同境遇。他对员工说:“请你们不要罢工,否则工厂会破产。”若当时正值高失业率时期,这句话会很有说服力,但当大多数工人都有了新的去向时,就没人会去理会他。

然而,即使病毒减弱,寄主仍然会受到寄生物的侵袭,提高自身防御能力的压力仍然很大。与此同时,寄生物也在不断牺牲寄主的利益,研究攻克这些防御能力的手段,并为自己隔离更多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