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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原来这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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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堂课 库利老师主讲“社会自我”

书籍名:《社会学原来这么有趣》    作者:仲英涛



查尔斯·霍顿·库利(Charles  Horton  Cooley,  1864-1929)

查尔斯·霍顿·库利是美国早期著名社会学家和社会心理学家,同时也是美国传播学研究的鼻祖。1887年获密歇根大学学士学位,1894年获该校博士学位,此后一直在密歇根大学执教。曾任美国社会学会主席,理论研究的重点是探讨个人如何社会化。

“同学们好,我是库利!”

“库利老师好!”大家齐声说道。

“这节课,将由我来给大家讲社会自我的内容,希望大家会感兴趣!”库利说道。

他大约五十岁的年纪,面容清瘦,身形消瘦,颧骨微微耸着。他已经谢顶,胡须却格外茂密,不过已经呈现出灰白色。他的眼睛深陷着,发出凌厉的光芒,给人一种严肃、不苟言笑的感觉。

同学们望着他,心想这老师大概从来没有笑过。



社会与个人问题


“我们首先来澄清一个问题,那就是社会与个人的关系问题。”库利说道。他说话时脸上没有显出任何表情。

“这个老师真是讲究效率啊,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切入正题,社会与个人,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能有什么关系啊!这节课真无聊”。陈艳心里对不苟言笑的库利有些不满。

“那么,社会与个人是一种什么关系呢?如果我们接受进化论的观点,就不能得出它们是一种有机关系的结论。这是什么意思呢?简单而言,个人是与人类整体不可分割的,是其中的活生生的一个分子。”

陈艳心想,这就好比水滴之于海洋,小花之于花园。

“全人类可被视作一个整体,个人是通过社会与遗传的渠道,从中吸收生命的养料。就个人而言,是不能脱离人类整体而单独存在的;遗传因素与教育,已经构成了他的生命。”

“另外,我曾在其他地方游学时做过这样的一个假设:一个读书人很向往《鲁滨孙漂流记》里面男主人公的生活,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去一个孤岛上生活。当然,他会买足够的日用品和衣物,带足够的书籍用来阅读……然而我们试想一下,这样的日子他能够过上多久?他是否会患上自闭症?他读进腹中的知识,若是不能通过某种渠道表现出来,在无法感受到自身价值时候,这个人会不会郁闷到想要去自杀?从另一种现实的角度来估量,这个人所要吃穿的东西,在用完了之后,势必要回到现实的世界里来购买,现状已不允许他穿树叶,吃生冷的食物……,同学们,你们沿着我的思路想想,就会非常认同我的观点。”库利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时候看见一个女生举起了右手,“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举手的正是陈艳,她站起来,说道:“人不能脱离社会这一整体,那么从另一方面来讲,社会整体是否也依赖于个人而存在呢?”她是这样想的,大海离不开水滴,花园也离不开一株一株的花朵。

库利表扬道:“说得不错,请坐!在某种程度上,社会整体也依赖于每一个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每一个人都给整体生活贡献了不可替代的部分!你们中国有位大诗人,叫李白,说过这样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诚然如斯!我想他说的是对的。中国能够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和13亿中国老百姓不无关系;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更是和中国每一位老百姓都息息相关的事……”

“我需要强调的是,‘社会与个人’并不代表两个事物,”库利环顾着教室,“而只是表示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即个体方面与集体两个方面。”



谭日辉老师评注


人不能脱离社会这一整体,另一方面,社会整体也依赖于个人而存在。

陈艳想道,这就好比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

“现在有一种普遍观点,”库利说,“这种观点不仅把社会与个人分裂开来,而且还将它们置于对立的位置上。这种观点是非常荒谬的!”库利有些痛心疾首,显示出对这种观点非常恼怒,“在我看来,如果将个体的因素分离出来,将集体的因素视为第二位和附带性,这是纯粹的个人主义,是建立在有机事物的物质观念基础上的。”

库利接着说:“此外,还有一种双重始动的思想,也是我所反对的,这种思想也认为社会与个体是分离的,各自独立的。”

这时候,张梓想起了一种叫作“社会功能论”的观点,便壮着胆子问库利:“老师,社会功能论认为,社会包括个体的一部分,并常常是一个相当固定的部分。这种观点是正确的吗?”

陈艳扭脸看了同桌一眼,心想这个还用问吗?库利自然是不赞成的!

“不错,是有这样一种观点,但同样是不恰当的。我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那样就将社会的本性,分为社会性的与个体的,或非社会性的倾向与官能。然而,人类情感怎么能分为社会性的或非社会性的呢?不能的嘛!我以为,一个人是完全社会性的,完全是人类普遍生活的一部分。”

陈艳心想,马克思说过“人在本质上是社会关系的总和”,看来库利是赞成马克思的。她想,如果说人是社会环境塑造的产物,想必也是不错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就会出现什么样的人;处在什么样的社会关系中,也会产生什么样的人。

“就社会与个人的关系问题,我曾经提出了五个问题,并作了回答,概括起来可称为五个命题。”

陈艳想起来了,曾经有人对她讲过库利老师的这五个命题,但是现在已经记得不清晰了。她只是模糊记得,这五个命题意义重大,对社会学的发展产生过巨大影响。

“第一,社会仅由个体构成;第二,社会在总和上大于个体;第三,在人的一切都有社会历史这个意义上说,个体是社会的产物;第四,就表面上来说,把个体从社会中分开没有问题,然而一个离开社会的人,倘若不能保持对社会的想象中的把握,就不能成其为人,而只能像一头野兽般生活,顶多算是一头聪明的野兽;第五,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是自由的,然而这种自由并不是绝对的,而只是一种机能性的自由。”库利不疾不徐地说道。

有同学问道:“这种机能性的自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所谓机能性的自由,意味着他仅是在与别人合作中,”库利解释道,“获得用自己独特的方法发挥功能的自由。”

对于库利这番解释,陈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想这老师解释得也太简单了吧?他如果能详细解释一番就好了。她开始觉得,库利虽然说很有学问,但是做老师却未必合格。她心里有些不满了。



作为社会行为的同情与理解


“现在来讲一下作为社会行为的同情与理解。”库利说,“当然,我这里所指的同情,与普通意义当然是不同的。作为社会行为的同情,是指积极的意识的同化过程;同情的能力,则是指通过人际交往,而发展对他人的观念的能力。”

张梓听到这里,便问道:“同情的能力是否也就是,进入他人的意识和共享他人的意识的能力?”



两种同情


同情有两种含义,一种指代的是某良好的品质,另一种是理解力、接受力的意思。同情是一种能力,其强弱反映着一个人内涵的深浅。

库利点点头,说:“理解得不错!我认为,一个人所同情的事物的范围,是对他个性与个人能力的衡量,表现他作为一个人的内涵有多大。”

陈艳忍不住想道:我的同情力或许不错呢!

张梓再问:“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一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与他在多大程度上理解别人,并进入他们的生活,其实是一回事?”

“你这样理解是不错的!”库利说,“一个人怎样才能进入周围的生活呢?依我看,他只有理解别人,才能进入周围的生活,才能有意识地生活!相反,一个人如果同情越少,那他表现得也就越像个动物,并且越少真正地接触人类生活。”



谭日辉老师评注


人不能脱离社会环境、社会关系。参与人类生活的能力,也并非与生俱来的。

张梓心想:不错!一个人,若不接触人类生活,就没有参与人类生活的能力。这种能力并非人生来就有的。说到底,离开社会环境,离开社会关系,人就不能成其为人了!他忽然记起了班上一个名叫孙涛的男生,那人似乎有“社交恐惧症”,不习惯与人交往。那这是否表示,他生活的能力就比别人低呢?嗯,或许是的!

“一般人的精神健康可以怎么衡量呢?就我理解,同情心便是一个标尺。从社会的观点看,所谓精神错乱,其实质就是在大家大体一致的事情上,个人不能与其他人交流;至于弱智,则意味着完全不能领会较为复杂的同情。”

“从广义上而言,同情也标志着一个人的道德水准。”库利接着说,“人性中为什么会出现恶、非正义的一面呢?实际上,就是因为缺乏同情。”

陈艳心中一动,问道:“这是否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做出了有损他人利益的事情,其实就是说明他不像别人那样感受这些利益呢?”

库利看她一眼,说道:“是这样的!”

陈艳问问题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因为她想起了发生在自己与母亲之间的矛盾。她对母亲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常常让母亲感到伤心、为难。她是有意这么做的,总觉得母亲不理解自己。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是否也从未尝试理解过母亲呢?她并没有对母亲感同身受过,所以才屡屡对母亲造成了伤害。

库利接着说:“一个人的同情作为一个整体,反映了他所面临的社会秩序。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大家摇摇脑袋,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是因为,他作为一个成员并有效地参与活动的任何一个组织,都在其同情之中,”库利说,“其意识是其真正从属的社会的那一部分的缩影。从个人意识中,我们可以发现集体意识。这表明了什么呢?表明在每一个人的同情生活中,我们时代的任何特殊事物都有其相应的特殊性。”

“我们所处的时代,使社会想象紧张程度加剧,因而普遍的同情是不切实际的,应该予以控制、选择。”

有同学问:“这样的话,那选择就成为了同情这种心理活动的一个显著特点了吧?”

“是这样的,”库利说,“作为整体的社会发展,这种发展的一部分的每一个同情行为,都是在感情的引导与刺激下进行着的有选择的发展。”

库利稍作停顿,接着说下去:“我还认为,在意识共有或交流意义上的同情,绝非简单的事,而是相当复杂的。其复杂性似乎说明,一旦我们对一次同情经验彻底了解,我们就有途径了解社会秩序本身。我现在要问大家一个问题,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同情的行为具有哪些方式呢?”

教室里嘈杂起来。

“没错,与人接触或者读一本书,都是一种同情的行为。而在我看来,社会正是由这样一些行为的总和构成。”库利说,“还有一点需要大家注意,那就是:风俗、法规是刻板的、复杂的,却也可以被视作无数个人的影响或者同情的行为通过某些永久性的符号系统,成为人们的行为准则。何为永久性的符号系统?包括法令、宪法、宗教戒律等,都属于这种符号系统的范畴。而在这些系统里,个人的影响被固定了。”

教室后面站出来一位同学,他问道:“那么,我们是否也可以把每一件同情的行为,看作是历史、风俗与社会风气的特殊表现呢?”

“当然,实际上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库利说,“我和你,我们每一个人,所接受或施于的每一点影响,都会成为我们的个性在其中成长起来的种族、国家与时代的特色。

“我们应该看到,个人生活中的每方面,从最简单的、日常的互致问候,到民族的政体或者社会的等级制度,都是一个有生命力的整体。我们在研究时为了方便,自然可以将其划分成几个部分。但我们划分的是元件吗?”库利说,“当然不是,而是其方面或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