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两位大哥,我想探监,给送个饭。
送饭?狱卒挑开食盒,见真是菜,没意思地伸出手,探视可以,照规矩来。
常柏深深呼出一口气,劝自己不要暴躁,乖乖地拿出了一锭银子交到狱卒手里,狱卒用牙口尝试了下真假,带他进去了。
你探谁?
是个叫陈松的,昨天下午进来的,大哥知道在哪里吗?
哦,他呀。我知道。狱卒走到里面,往前面一指,你往前面走,就是。
常柏道了谢,正要往前偶组,狱卒忽然又厉声叫住他。
站住。你那盒子
常柏额头冒出冷汗,他该不会
把菜和酒放下,笑纳本大l爷先。狱卒坐到长凳子,一只脚采在凳子上,见常柏慢吞吞的。很不耐烦。
常柏犹豫着把食盒和酒放下,眼睛里有一抹厉色,只是那狱卒光顾着拆开酒坛的封红,没有注意到他。
狱卒干了一口,享受地长舒一口气。这日子才叫舒坦。常柏握了握拳头里的小药瓶,可恨!
陈松见大哥来,高兴地从地上跳起来。
大哥你总算来了!是要保我出去吗?大哥,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地上潮,还有老鼠蟑螂,连饭菜都是馊的。
常柏敷衍地回答了几句就单刀直入:你有没有和官府说过我的事情?
陈松脸色一变,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常柏刚才对他的敷衍就很可疑了,难道常柏不想救他出牢了?
大哥是什么意思?你我兄弟一场,你在怀疑我?
怎么会呢,大哥相信你。你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在疏通了。你在里面先稍安勿躁,不要着急,也不要相信其他人。常柏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着急,话说漏了,让陈松心里起了疑。
陈松再不像一开始那样着急,抓在牢门上的手放了下来,脸上挂住一点儿假笑:大哥说什么话,你我是兄弟,我怎么会出卖大哥呢。大哥那么需要我,也一定不会把我当成弃卒丢弃的。我帮大哥做了那么多事,一件件一桩桩,希望大哥别忘记了。
怎么会忘记呢。我们是好兄弟啊。常柏也假笑,两人都在打着太极,同时都知道对方不是好相与的。
陈松还要等着他来捞,离不开他,但万一陈松脑子坏了,非要来个鱼死网破,和他同归于尽就麻烦了。
对,好兄弟。那就请大哥尽早能将小弟救出狱。否则我不介意和别人也说说咱兄弟之间那些年的同甘共苦。
什么同甘共苦!陈柏明明是在讽刺他,同甘共苦未必有,同流合污差不多。
常柏匆匆出去了,那狱卒酒足饭饱,正打着饱嗝在剔牙,见常柏出来,还有心情跟他打招呼。
哟,这么快就出来了。饭菜不错,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把烤鸡换成卤鸭,大l爷我比较喜欢卤味。
常柏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看来他还是太心软,那包药都没放进去。如果陈松死了,一了百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事情了。
正想着,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清爽的男人声音。
常柏惊恐地回头,是谁?转过身,却是言采坐在高高的围墙上,两条笔直的腿悬空着,一下一下摇晃。
你就是江满天叫来的和我们店里找麻烦的人?
常柏也是走江湖的,虽然武艺不算上流,但也有一点,至少对付普通人毫无压力。
然而,当这个人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一直到对方开口之前,他完全都没有察觉到。
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为什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作为一个敬业的流氓,常柏还是非常认真地在完成江满天的任务,对于他们要找茬的店铺老板自然是认识的。
他知道言采是谁。
你在胡说什么。我不知道。常柏决定死不承认。
言采也没指望他承认,那又不重要。
做个交易怎么样?我知道你不想坐牢,我让人查过你的事情。言采不急不缓地说,查事情的是林殊,他们俩都达成一致,没有出动家人帮忙,以你手里的案子,估计得在西北流放一辈子,当一辈子没酬劳的苦力。
常柏眼里露出一丝惊讶。吉祥居老板就已经调查清楚他的事情了。
不用惊讶。
你说的是废话。常柏冷嘲热讽。谁会想要在西北流放,偏偏他很有可能流放到西北去。比起流放到西北这种荒无人烟,每天进行义务劳作,他更宁愿一死。
我有让你不需要流放的方案。前提是你要为我做事。
常柏觉得受到侮辱,先不说别的,这小白脸夸下海口就说能让他不需要流放。
我可以让陈松闭嘴,不开口。
你想杀
言采惊讶:你们都在想什么。陈朝是一个法律健全的国家,那种手段我不会用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常柏还是不想那么轻易答应屈服于言采。
你没有选择。言采轻巧地从高墙上跳下来,动作轻l盈地就像一只猫儿。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你不觉得你的喉咙很痒,身上也会很痒,然后抓出一条条血痕
常柏咳嗽着,抓着全身,痒到想就地打滚。他躺在地上,用粗糙的石块摩擦着身上的皮肤。不可置信地看着言采,这小子根本没有靠近过他,是怎么在他身上下毒的。
这毒l药难道是
言采保持高冷的表情,心里却只想给自己点赞。这是他开发出自己的异能能力之一,从儿子的毒素中找到的灵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释l放出的毒素永远都不致死,最多就是疼一下痛一下的。
刚刚试验的那种看着可怕,其实半点儿事情都没有,糊弄不懂毒l药的人呢。
但常柏是真的信了。
你、你要我做什么?
言采蹲在他身边,用精神力加持说出自己的话:我要你将以前给别人店里搞的麻烦,通通都给江满天的店来一遍。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常柏只觉得自己性命攸关,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第二,我还要你捐出这些年从别人那里坑来的钱。第三你要跟着江满天到他的任职地去,监视他。这件事,我会给你另付酬劳。
于是,终日打雁的江满天终于被啄了一次,他没想到自己家的店竟然也开始天天遭遇找茬。
就在江满天离开京城去地方县任职的前一个月里,让他极其不安生。
二儿子只做了小小县令,江楠开始惦记着大儿子。虽然大儿子已经判出江家的家谱,但说到江满月,谁会不知道是他的儿子。
尤其是现在,江满月还得到了皇帝的看重,皇帝把那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了江满月,江楠更是心里梗得不行。
这时,他也知道江满天和他抱怨店铺被人恶意捣蛋的事情了。江满天笃定就是言采干的。
长子的媳妇竟然如此不懂事,竟然故意欺负小叔的店铺。好一个没教养的野孩子。
江楠冷冷地嘲讽,觉得言采这样没有半点后台家世不好而且还没念过书的媳妇极其不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用回电脑码字啦!文档123是因为我在外面玩的时候手机码字,每个都单独开了一个文档,怕混了,就标记123。
回家躺尸!
第81章
江满天心里涩涩的。直到现在, 父亲还是这样子。只要江满月的光彩释l放出来, 就会把他完完全全挡住, 父亲就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所以他嫉妒。
江满天站定一会儿, 向江楠作揖,只是江楠心事重重, 并没有听清。他便黯然地离开了。
家里婆娘干的好事, 进他们江家大门的媳妇就是她挑的当初说好的, 要挑个命硬的能冲喜的。结果背着他就让人相了个男媳, 江楠不是没有不满过。
好歹也是家中的长子, 娶个男媳,岂不是让名声受损, 传出去多难听。只是傅氏对他说了好些好话,况且那时候他以为这个儿子真的废了, 不可能有以后
还是看走了眼。如今朝中有好些人在嘲笑他没有眼光,看不上的儿子反而考得更好,花了大功夫培养的反而更差。
江满天郁郁地离开, 被他母亲叫了过去。
满天, 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丫环正在给傅氏涂指甲,新到的蔻丹色泽艳l丽。见儿子来了, 便让丫环把工具拿走。
江满天将目光从目亲晾在桌上的手移开,话堵在胸口半天还是没说出来。他不想说出自己很嫉妒江满月这件事,这让他觉得耻辱。
江满月不过是一个商户女的儿子, 他的母亲是当朝太师之女,还是黄贵妃的姐姐, 比之不知道高贵多少。自己反而嫉妒江满月,这件事让他无颜面见母亲。
傅氏不知道儿子的心理,以为他遇到了别的事情。
傅氏说:听说是店里生意不好?
是、是的。见母亲提起生意的事情,江满天连忙借梯子下驴,承认了。宁愿说是生意上的事情,也不想让母亲知道他嫉妒江满月。
糊涂!傅氏一拍桌子,生气了,生意上的事情,有其他人做,轮不到江家的少爷来浪费时间管。你要知道,你是迟早要做大官的人,岂能做这种下l贱之事。真是胡闹胡闹,因小失大。
江满天抬起头,醍醐灌顶。
母亲说的是。是我之前愚蠢了。他知道江满月手里有许多店,想着和江满月竞争,就忘记了,他不需要做这种事情。
只是最下l贱的人才会不顾脸面去经商,你看看那些高官侯爵哪个会自己亲自去经常。以后莫要犯傻,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不过多久,你就要远行为官,趁此机会应该养精蓄锐。傅氏见儿子听进去了,非常满意。
这样吧,这几天你去跟着外公学习一下为官之道,认识认识其他人,发展一下人脉。别总是做些下l贱人做的事。
是。母亲。江满天答应着。
啊切言采揉鼻子,怎么好端端打喷嚏,难道有人在背后骂他?
现在这天儿也不冷,都初夏了,身上也早脱掉了冬衣,换上了单衣。言采一手抱着一碗草莓,一手抱着崽崽,两人坐在摇椅上悠闲地吃着草莓。
这草莓是言采最近找到的好东西。清渠那边不长,但京城这边很多。言采搞到了草莓种后,经常催生些草莓吃。
这会儿外面的草莓都下山了,言采不仅能天天来一碗,还能余出富余的做草莓干。
酸酸甜甜,没加人工色素没加香精,草莓味非常浓。
崽崽也爱吃。他现在可厉害了,一口糯米粒儿般的小牙齿,咬什么都嘎嘣脆。红玉做的虾饼一口咔嚓掉一个。
抱起大苹果,咔咔地啃。红玉见状,悄悄关上门。小少爷长得太快了,而且这牙口利得不像个小孩子。
这还是委婉说法,红玉对比过崽崽咬过的苹果牙印,一口整齐的牙齿,看起来跟米粒似的,实际上的咬合力堪比狼牙。
江满星下了学堂,就看见言采摊在摇椅上,崽崽坐在他身上,专注地咬着饼干。
言采招手叫他回去吃:满星回来了,吃莓子。
谢谢言哥。江满星捡了一颗意思意思,眼睛却是看着小侄子的。崽崽望见满星回来,咔嚓几下吃掉手指里夹住的剩余半块饼干,就张开手要他抱,江满星放下书箱,高兴得心都化了。
忙不迭地抱起小侄子。小侄子真可爱。他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来,一根糖葫芦。
吃糖!
啊!崽崽还没啃一口,糖就被言采拿走了。
吃糖容易蛀牙。没收。
啊!糖啊!崽崽声音听起来别提多惆怅了,江满星一下子就心软了,连忙求言采。
就给柯柯吃点吧,就吃一个
那好吧。言采比对了几个山楂,最后选了一个最小的,还咬掉半个后,才把剩下的半个给崽崽,剩余的没收。
言采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把崽崽被迫进贡老父亲的贡品吃掉了。
言采最近是很悠闲的,店里没人来捣乱,又平静了下来。除了每天需要催生一些特别的食物例如反季节的水果送到店里,给自家店增加一些特色以外,他都没啥要做的事情。
管理那边有林殊,言采一开始就是出钱不出力,于是只能悠闲地在家里喝茶吃水果。
而他家里的江满月就惨了。好好的一个知识分子,天天下地。言采本来想跟他一起到地里看看帮帮忙,却被江满月按在家里。
太张扬了。江满月严肃地说。言采懂了要是他忍不住就用异能催生一把,那确实太张扬了。
不过,很多人都没想到江满月能吃下天天下地的苦。他不是做戏的那种,而是实实在在地跟着农户去试验。
起初农户们见来了个年轻的新科探花,长得俊秀贵气,大家都有些不以为意,认为又是一个不食肉糜的贵公子,最多就是搬张椅子坐在凉亭里拿把扇子看他们干活罢了。
原来也不是没有被派来监督的官员,个个都只是在皇帝来巡查的时候,假装动一下手。
谁知道江满月却是亲力亲为,参与进来,农户们的那些抗拒心思便烟消云散,直呼大老爷。
他们的农具旧了,往上面报了多少次,还是用着十几年前的。江满月别他们信任之后,农户就带着朽掉的工具找上门诉哭了。
江满月检查了那些农具,发现很多都已经生了锈,他稍微用大一点儿力都折断了。但是查阅之前的资料,明明就显示着,朝廷在三年前就已经给他们送过来一批新农具。
江大人,小人绝对没有说话,确实没有人送新的农具过来。村长做保证。
我知道了。江满月皱眉,让手下把那些朽烂的农具带走,你们暂时等待一下,我会去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回到家,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低头闻了闻身上,一股子臭味,也不知自己怎么忍受下去这个味道的。一口水都没喝,先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脸色很疲惫。